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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回应的答案

无法回应的答案

无法回应的答案

“澄奈同学她……从昨天开始就变得怪怪的啊!”

围在教室里的同班同学们,目光一同偷偷地瞄向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对着空气……不,对着桌面一言不发,偶尔还机械地开合着嘴巴似乎想要把面前某些无形的东西嚼碎后吞下肚去的澄奈。总而言之,就是怪得出乎意料。

从昨天早上开始,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本来以为是这几天的排练过于疲劳所致,大家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然而当天的日常例行排演她却没有出席,而是想要逃避什么可怕的阴影一样,一放学就匆匆骑上自行车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概是家里遇到什么麻烦的事了吧再怎么说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啊”,这个理由又暂时被大家略带着不安地接受了下来。直到发现她第二天还是继续着这种姿态,就令大家开始产生了动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变的那么无精打采的?难道是被什么坏人给威胁了吗?”

因为是有钱人家——而且不是一般有钱人家——的掌上明珠,遇到坏人的威胁也是很正常的吧?例如回家的时候在信箱里发现放了一张写有“我已经掌握了某些秘密如果不想被别人知道就怎样怎样”的纸条?虽然这是在侦探剧里上演过无数次的重复桥段,却也是足以对有钱人造成巨大打击的有效手段。唯一的问题,大概是在于对澄奈而言,到底是哪些“秘密”令她这般的心神不宁……

果然还是直接地询问本人比较好吧?

确实也有关系亲密的同学这么做了,然而澄奈都只是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我只是身体不大舒服”,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因为这种绝对异常的态度令得大家产生了些许恐慌,所以询问慢慢也就变成了逼供,对此大家的意图也很单纯——就算惹得她大发脾气,也总比这么半死不活来得要好。结果,就连这点希望也落了空,澄奈的回答还是一成不变的“身体不舒服”,到最后才勉强地跟了一句“这是女生常有的问题啦非要我明白地说出来吗”,终于使大家无言以对。

事实上,在距离澄奈不远的角落,还有另一个足以证明她在说谎的人,同样埋着脑袋半死不活的家伙——也就是真守,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她一直把脸转向了玻璃窗的角落。只不过,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人气偶像澄奈的身上,几乎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当然这也仅仅就是“几乎”的程度,并不意味着绝对的真实——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她的气息,此时这个人正皱着眉头,目光在两人之间反复游走,手里握着的一堆文件甚至没有被关注一眼。

不用问,除了真守最信赖的朋友鸣月,没有人会拥有如此接近昆虫的敏锐洞察力,而且只要抽动着鼻子轻轻一嗅,就能闻出这股奇妙气氛里深藏着怎样的诡异的气息。然而无论是目之所及,还是心有所动,一切都还只是毫无根据的错觉,错觉就无法转化成现实的答案。

想要得到答案,最简单的方法也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拦住好朋友问个明白——鸣月这么地下了决定。

“那么大家!现在我们的班级会议就要开始了!”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场所,相同的主持人——班主任老师之前又丢下一句“抱歉啦今天的晚餐非常重要而且老师也最信任你了”然后把剩下的工作全部转交给班长同学处理,其实是不愿意面对面前那群一碰到上课就想要瞌睡的讨厌小鬼吧!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大家甚至产生了“哪天班主任老师出现在班级会议上就应该在回家的路上去抽奖”的共识。所以,今天还是鸣月同学抱着大大小小的文件跑上讲台。

在这里不妨补充一点,因为身高的原因,一旦在讲台上叠放起各式文件,鸣月就必须在脚下垫个小木箱子才能让自己从高高的讲台后方露出半身,否则就只能看到她那颗智慧之光闪闪发亮的小脑袋和喜欢无规则跳舞的马尾。虽然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垫上箱子的行为只是多此一举,“为了让我更有气势和威严”的理由也站不住脚,大家在习惯了之后反而觉得这是一道美妙之极的风景。今天的场面也如过去无二: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班级会议就继续由我鸣月来主持了……那个那个……咦咦……我把今天的活动主题放到哪里去了呢……”

俯下身子开始在堆积成山的文件堆里东翻西找,原本就娇小的身子此刻被彻底而悲惨地埋没,只剩下偶尔会跳出来的马尾向着大家宣示“别当我不存在我可是在牢牢地监视着大家的”!不过马尾上毕竟没有长出眼睛来,当然也无从发觉此刻大家正捂着嘴巴强行忍耐被可爱马尾刺激而随时会爆发出来的笑声,彼此之间用眼神、手势和轻声的拍桌跺脚来进行“以心传心”的交流,整个教室的空气就随着马尾跳动起伏前行,直到她终于“啊”了一声:

“找到了!就是这个!就算你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也无法逃过鸣月能洞穿超合金装甲的眼睛!那么让大家久等了,现在开始本此班级会议的第一个话题!嗯……关于本班文化节活动,包括道具、服装在内需要花费的金额,经过仔细的预算和确认之后上报了学生会,并且得到了校长的批准,下个星期就可以发放下来了!”

欢呼、鼓掌、拍桌,以及“班长万岁”的欢呼,已经成为了班级会议的习惯性演出,不过每次都不是敷衍过场,就像遇到不顺的情况时宣泄出自己的不满一样情真意切。鸣月也照例地皱起了眉头:

“大家,我说一句……为大家争取到这些的可不是我,而是澄奈同学啊!是不是更应该向着她欢呼万岁呢?”

“喔噢噢噢噢————!澄奈同学万岁————!”

闹哄哄的欢呼声里没有期待之中的回音。如果是换成平常,这位热心于班内事务的大小姐一定会站起身来摆出女王的姿态回应大家的拥戴,并且以挑衅的口气和目光对班长同学发起进攻……看来这次“女生常有的问题”不但来得很不识相甚至还有着非同寻常的破坏力。站在讲台后方的鸣月没有捕捉到必要的电波,把手中的文件卷成话筒伸长澄奈的方向:

“那么澄奈同学!不想对同班的大家说几句话吗?你应该看到大家的热情了吧?一点也没错,大家可是全心全意在支持和感谢你呢!”

“……啊是吗?那么谢谢大家……我吃饱了……”

……今天应该是炎夏的晴天吧?为什么教室里会有突如其来的寒流袭过?

整个教室被澄奈的反应折磨得痛苦莫名,然而那颗发出胡言乱语的脑袋依然没有从桌子上抬起的迹象……简直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一样嘛!无可遏抑的愤怒代替了不安和关切开始在空气中传递,这时如果有谁大胆地站起来怒吼一声“你不要太任性了澄奈同学”,一定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响应,只不过这的确是一个需要勇气的行为……

“澄奈同学身体不舒服的话,大家还是不要随便就打扰她的休息,我们一起把说话的声音降下来吧,因为她是为了我们的文化节活动才病倒的呀!所以让我们一起打起精神来完成节目的练习吧!这也是澄奈,还有大家最期待的结果不是吗?”

收回“话筒”的鸣月难以掩饰浮现在眉间的失落,不过还是尽力把大家同样受伤的情绪拉了回来。翻找了一阵之后,第二份文件被取了出来:

“接下来是第二个,也是今天最后的一个议题,关于上一次的副班长人选,和最近因为特殊原因将要进行的学生会会长临时换届,因为有本班同学参加的缘故,有必要把结果也告诉大家,到时候的投票活动更需要大家的全力支持!那么先在这里公布本班参选成功的名单,成功通过副班长名额选拔的是……咦?”

“……咦?”

所谓的一呼百应就是这种状况吧?总之大家一起跟着鸣月发出了诧异的惊叹声。半分钟的沉默似乎是在努力确认眼前的文件是否出现了错误,然后向着班内担任了学生会工作的同学投去疑问的目光,得到了“文件没有错误”的点头回应,才满带着不安地读出了下文:

“成功通过副班长参选名额的是……澄奈同学。”

“……哈?”

整个班级一起爆发出来的疑惑果然非同小可,刹那间如同凶浪冲击着理智的堤岸。然而在鸣月的手势下,明白“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再度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这似乎换不来班长同学的冷静,下一个名字,她几乎是颤抖着哼出来的:

“学生会长的参选名额……是真守……同学……”

“哎——————!”

怎么可能!该不会是搞错了吧!和预想的……不,和理想的现实完全不一样啊!真守参选副班长,澄奈参选学生会长,这才是真正的结果吧?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啊!为什么今天从鸣月嘴里冒出来的会完全相反?一定是搞错了吧?学生会的电脑出故障了吗?复印机老化了吗?还是说……班长同学的脑袋突然混乱了?总之!毫无疑问!大家一定是听错了!

已经有同学不顾班长的情绪冲上了讲台,从她手里夺过写满了参选人姓名的名单,仔细确认之后向着大家摇了摇头,示意“我们没有听错”。几秒钟的沉默后,大家高喊着“怎么搞的为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什么玩笑骗人的吧今天可不是四月一号”之类乱七八糟的口号站起身来,准备围到两位当事人身边问个究竟,并且摆出了“就算你们继续保持沉默我们也要挖出可靠结果”的架势。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眼看就要变成腥风血雨的战场,突然从讲台上爆裂的巨响把大家的情绪迅速地拉回到警戒的边缘:

“什么事?班长同……”

“都给我出去!马上回家!”

怒吼声,以及拳头落下的地方,讲台的某个角落碎屑飞溅,一个恐怖的空洞宣告班长同学……不,班长大人的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如果有谁敢问一句“为什么”,估计就会和讲台一样遭到不可预想的袭击。比较明事理的同学立刻识时务地开始整理书包:

“无聊死了无聊死了!大家还是回家吧!今天的班级会议一点都不算有趣!班长同学一定也很累了,我们就让她也早点放学回家休息吧!”

虽然算不上怎么动听,可是眼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大家心领神会,纷纷收拾自己的书包,并努力用“今天到哪里去吃点吧我知道那里有家不错的速食店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口味还有那里的商店好像有新的商品上柜了”之类的理由来安抚鸣月那即将失控的情绪。只不过,唯有一点大家是产成了共鸣:

“澄奈这两天之所以情绪低落,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瞒着我做了什么!原来的参选名额应该不是这样的吧!为什么今天出来的结果会完全相反呢!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就不告诉我!你们两个应该是合谋的吧?那么就把一切真相都向我坦白出来!拜托你们!”

只剩下三人的教室里,回响着恐怖的怒吼声。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改换上恶魔的面孔,就连鸣月本人都无法相信在自己的身体内竟然会潜藏着这么一个人格,然而现在这个第二人格正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位朋友肆无忌惮地张开血盆大口,以文字为怒火凶猛地焚烧她们的躯体并试图撬开她们紧闭的嘴巴。不过,澄奈和真守也不算是省油的灯,无论是头脑还是打架都不逊色于这位班长,因此全然没有任何惧色地继续垂首不语。意识到正面攻击无法产生理想的效应,鸣月压下汹涌的怒火,把突破的目标转向“一生的友情”:

“小守守……我想至少你可以告诉我吧?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连你也要瞒着我呢?”

“啪”地一声,伸向对方脑袋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打飞,真守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我现在很不爽”的三角形: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话和你说。”

“小……小守守!”

不敢相信这就是“一生的友情”回应的答案,鸣月摆着石化的姿态呆在原地。一直有气无力的澄奈此时居然通同一气地跟了一句:

“果然和你没什么可说的,只会张着大嘴嗷嗷叫的笨蛋班长。”

“你……你说什么!”

“只有这一点我会支持真守小鬼头。总之你现在是个可怜的家伙没错,就连你最信赖的‘小守守’都对你说出了‘和你没话说’,现在一定想着要死了吧?”

“怎么会……!”

“就算是这样你还要坚持下去吗?还想要坚持问一个为什么吗?说不定你们的友情会因此而彻底破裂,就算这样也没问题吗?现在还是像我们一样保持沉默比较好吧,只要在接下去的一个月里……应该只剩下半个月了吧?只要一直保持着沉默,等到最后的事实得到确定,你就不用担心现在我说的这些预言了。怎么样班长同学?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我们的友情……会彻底破裂?”

“就是这样。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等!”

几乎没有多余的犹豫就站起身来喝止了已经准备教室大门口的澄奈,一扫之前的凶暴,全身上下闪耀着的坚决果敢预示着最初的人格已经回到了鸣月的身上:

“我还是希望……现在就得到你们的回答。”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这一刻就连满口毒牙的澄奈都不自觉地迟疑起来,似乎在暗示着真守给出的答案将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尽管如此,她还是轻声地叹息着把教室的大门紧紧锁起,然后来到另一边的窗前拉上窗帘,虽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整个教室也还是随之陷入昏暗和死寂。不过对于三人来说,这正是她们此刻最需要的气氛。在真守的身后坐下,澄奈“呼”了一声仰起脑袋:

“那么我就先开一个头好了……事实其实非常的简单,我和这个小鬼作了交换,所以才会变成你手上文件那样的结果。”

“这一点……我也能猜到,因为巧合虽然每个角落都会存在,却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但是,为什么你们会达成这个交易?为什么你们又不肯告诉我呢?”

“非要问个为什么的话……难道你就没有相应的自觉吗?”

“……相应的自觉?什么意思?”

“小鬼刚才对你说的‘没话和你说’,你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我明白的话……还需要那么麻烦地向你们确认吗?多此一举的事我是最不乐意去做的,你们也应该明白……”

“是吗?这么说你对自己有着很深的自信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在发抖?无论是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还是你在发抖的身体,都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你不是吗?”

“唔……!”

似乎是被一言刺中了最薄弱的痛处,鸣月微微地沁出了哀伤的神色,摇了摇头不再答话。至于澄奈,则是保持仰着脑袋的姿势,似乎想要从头顶那昏暗的墙壁上寻找一条最合理的出路,然而任凭她怎么努力,也只能捕捉到单调得无止尽的灰白,进而逐渐地幻化成“绝望”:

“只要一个月……只要你保持一个月的沉默,今天接下去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大家的友情也不会因此而断裂。但是对你来说,一个答案就真的胜过你挂在嘴边的‘一生友情’吗?这到底是出于绝对的自信呢,还是说……所谓的‘友情’不过是你自我安慰的借口?”

“你说……我在自我安慰?”

“我只是提出了可能的假设而已,探寻真相不是我的职责。然而我认为你应该无法否定我的发言吧?除了这两种解释,我找不到第三种可能的理由。至于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就只能由你自己来解答。那么……怎么样,班长……不,鸣月,你的回答是?”

即便是身处昏暗之中,借由眼睛所折射出来的神采,足以证明鸣月的心里正迅速地游走着诸多难以形容的冲击。也许是惊诧,也许是不安,也许是恐惧,也许是自信满满,也许是一切一切被胡乱地搅拌成一锅粥,也许是任何一点都不过是错误的直觉,然而借着这么短暂的天人交战,原先的迷惑反而逐渐被平息了下来,残留下来的只是一片白纸——纯白到无一字污迹的白纸。当最后的眨眼过去,所剩下来的就只有一片澄空:

“我希望现在就得到答案。因为我相信……我和小守守,还有……和你,之间的友情,不会那么轻易破碎。无论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来阻止我这么继续下去,可是如果我连‘信任’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所谓的‘一生友情’就会真正变成自我安慰的借口,那时不仅仅是你们,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正视自己的存在,我想你们也一定会有和我相同的理解。”

“对友情的信任……是吗?原来这就是你最后的理由……和答案啊。那么……小鬼头,你怎么说?接下来的一切都由你来决定,所有的演出你就一个人去完成吧。不管是保留秘密还是把话挑明,我尊重你的自由。”

转过了椅子的方向,只把后背留给处于对峙状态的两位友人,以此表明了“绝不会介入你们之间”的态度。鸣月为此而稍稍地放下心来,虽然这个“放心”只是短短一瞬,只因为坐在自己面前的真守还没有把最后的答案如实说出,而且,这分沉默似乎在暗示着,她所选择的答案注定将会为这夏日的黄昏抹上血色的残霞。尽管如此……

“小守守……请告诉我藏在你心里的真相!”

你的沉默只会让我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应该说是更加顽固而已!鸣月的语气里爆发出这般不容退让的冲击。她的意志一旦坚定起来果然会达到让人为难的高度,而真守也从中得到了最后也最不愿意的确认:自己已经无处逃避。

“……你这个人……”

“什么?”

“为什么总是那么顽固?真是的……像我一样把头埋起来不就好了吗?”

“真是抱歉……可是我就是那么顽固啊!”

“所以说你应该学会变成鸵鸟啊!不过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无论是谁都无法继续逃避下去了吧?当然了,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友情应该能在事实的面前坚持下来。可是在向你说出一切之前,首先我必须告诉你……我选择保持沉默,和你坚持寻找答案的理由是相同的基点,那就是‘一生的友情’。”

“什……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愿意让‘一生的友情’就这么的,像是玻璃一样破碎啊!”

昏暗的脸上似乎有银色的光泽闪动……是泪水?真守流泪了吗?然而她的嗓音却不见任何的波动:

“每天在一个班级里上学,明明是近在咫尺只要走两步就能来到彼此身边的距离,你为我带来的一日三餐,和偶尔会在我家门口把我从迟到的边缘拉回来的大嗓门……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愿意就这么变成过去的记忆,就像在停学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还会不断想到彼此的近况不知所措,这不就是我们谁也不愿意放弃的回忆吗?明明只要一个月,我们就可以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了,但是你……果然就像是火焰一样,把一切都能轻易地焚烧殆尽呢!”

似乎是用力地甩了甩头,银色的光泽随着头部的运动向着两侧飞溅而划出凄凉的银河边线,真守的嗓音也逐渐冰冷如即将干涸的流水:

“我想要参选学生会长……是因为我想要打倒你,鸣月。”

“唔……!”

“打倒……没错,虽然不愿意承认,我就是这么想的。虽然原来的理由是‘我想要帮助你’甚至是‘我想要拯救你’,但是无论哪个理由都太苍白了。所以,只剩下‘打倒’这个词能留到最后了。我还真是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呢!”

“等……等一下!小守守,你说的这些我完全都无法理解!而且我想要弄清楚的仅仅是你吗为什么突然转换了角色的理由,和所谓的‘打倒’或者‘拯救’没有直接的联系吧?”

“有的……有到无可逃避。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害怕真相从我嘴里吐出来吗?不过现在想要说一句‘到此为止’已经太晚了,因为我不是那种做起事来会中途逃跑的胆小鬼。”

“那……那样的话!我也一样!我也不是……这样的胆小鬼!”

如果此刻亮着电灯,就能清楚地描绘下她全身颤栗的狼狈模样吧?即便如此,仅仅是听她不断变换着频率的声波,就能清晰地推测出她的心脏正在狂突猛进的进行曲最高潮部分跳起毫无理性的舞蹈。真守用两分钟的沉默来等待她改变心意的努力最终归于失败,于是从嘴里吐出来的词句也终于烙上了崩溃的印记:

“学生会资金失窃事件的真凶……不就是你吗鸣月?”

“……!”

“你不对我反驳一句‘你怎么能诬陷最好的朋友’吗?或者对我吼一声‘证据在哪里’也可以啊?这么说来,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料到我会觉察到真相,没有打算为自己辩解?”

“……”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所以我是怎么查出真相的,以及你为什么做这种事的理由,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提起了,如果你被警察逮捕,我也一定会协助律师用事实来为你定罪……或者说为你开释。只有一点,我之所以想要明白事实的真相,就是基于我们一直在重复的‘一生的友情’。然后,我才发现原来事实就像我担心的那样……真是可笑。”

“……”

“你还记得吧?在我产生了‘会不会是澄奈偷走了那笔钱然后借此威胁学生会长’的想法之时,你用‘不想让你受到再次的处分’来阻止我。虽然这可以理解为‘我会和澄奈发生冲突’,但也同样可以理解为‘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介入而识破事件的真相’不是吗?因为你一定会担心,被我觉察到事实的真相之后,我们的友情将会不复存在……我说的没错吧!但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呢?我们既然有着‘一生的友情’。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偷了一笔钱而分道扬镳?然而事实就是……你还是欺骗了我!唯有这一点……我不能原谅你!”

“……那么我能问一句吗?既然连你都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学生会长也一定早就发觉了吧?为什么她没有报警,也没有直接找我,而是接受了澄奈的要求准备退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席位,那么轻易就让给别人……不是很不甘心吗?”

“因为你偷窃的动机并不是基于邪恶的理由不是吗?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断送掉一个优秀班长的前途,是不是有些罪孽深重了呢?偏偏这个时候还不明真相的澄奈很不识趣地参与了进来,所以会长就顺水推舟地接受了她的提议……说起来,澄奈也真是可怜,对会长来说不过是个恰好值得利用的工具而已呢!”

“……”

“最后……你想要问我‘既然我能料到你一定会瞒着去调查为什么我还是把资金失窃的事件透露给你’对吧?如果我现在说什么‘你在自掘坟墓’,那我一定是在说谎,或者说根本是想要落井下石。可是答案也非常的简单……因为我们是一生的朋友!有什么比在一生的朋友面前坦诚一切更值得铭刻在心里的价值?这一切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你相信着我并且期待着我吗!所以……我应着你的期待,给了你最后的答案!”

“……”

“我……想要打倒你,也想要拯救你,除了这样的办法,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出路能维持我们的友情不滑向最后的破裂。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只有站在学生会长的位置上才能让我们的友情在可怕的冰棺里得到最大可能的保存,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你!因为我不能原谅……遇到那种事不和我商量,却做出这种行为的你!我一生的朋友鸣月……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也永远无法……原谅你!”

努力坚持到此刻的泪水终于决堤,忘了倾诉也忘了责难,只是捂住脸颊嘶声痛哭,仿佛要把一生的泪水都在这一刻都泼洒罄尽。受到现实的冲击而石化的两位朋友保持着原先的姿态,虽然也同样被纵横的泪水模糊了面孔,却都是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

十二岁的夏天虽然才刚进入灼热的盛期,却已经开始拉起落幕的布帘了。

“……然后呢?”

“然后……就像你预想的那样了啊。一个月后,我们的文化节活动取得了优胜,之后不久,我成为了学生会长,澄奈成为了副班长,而且不知基于什么原因,从骄傲的女王变成了如你现在看到的圣女。这个秘密我们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可是我和鸣月的关系也从那一天起进入了整整三年的原点阶段,唯一能算是不变的,就是每天会放在警卫那里的一日三餐。虽然如此,一直都无法放下架子和她好好地谈一谈……所以还真是要谢谢你的多此一举呢!”

“……你这么喝水的话,到了晚上厕所会上个不停的。”

“也谢谢你现在的鸡婆啦!”

放下已经被加了两次热水的红茶杯子,搁在右手背上的脸蛋不知为何,似乎正投射出名为“妩媚”的神采,眼神之中也满是说不清意味的光芒,然而要形容为“猛兽捕猎前的全神贯注”似乎又很勉强。从没有在真守身上接触过这类小动作,费特偷偷地捏着自己的大腿,借着疼痛来让自己安下心神:

“那么……关于这些故事,还是有些问题……”

“有什么你就问吧,费特大侦探。难得我今天心情不爽,就当做售后服务,多告诉你一些好了。”

“心情不爽……吗?怎样都好啦……那个……首先……原来你成为学生会长的历史那么久远……”

“……问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不不不……刚才只是单纯的惊讶而已!就是惊讶!不可思议!其实我想要问的……首先是……对了,想不到过去的澄奈是那个模样……”

“是啊,一下子从魔女变成圣女,我也不明白到底是基于怎样的理由,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怀疑也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有胆量的话自己去问问她不就好了?”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然后呢……之前你说过,和鸣月只是误会……”

“是啊,就是误会,从一开始就是误会。因为我们根本不用做那么麻烦的事也能解决当时的问题吧?只要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无论是怎样的难题都会解决的,不过我最后还是那么做了。所以说年轻就是容易犯下不知所谓的错误……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我们之间那‘一生的友情’不是吗?”

“你和鸣月的友情……确实是一生都不会断绝呢!”

“所以说啊……能够和她回到过去的关系,不好好地谢谢你是不行的。而且……”

“而且……?”

“一生的友情……如果是‘一生’的话,现在又多了一个想要对他这么说的家伙呢!”

透过似乎是故意横亘在彼此之间的玻璃杯,真守的眼眸如同雕琢后的宝石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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